张秀连连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太子殿下刚直,对咱们这些宫里的下人也颇为严厉,咱家见到他就怕,相较而言,七皇子的性子就随和多了,咱们这些人虽说生的卑贱,但七皇子对咱们也颇为客气,有时候宫里宦官犯了错,七皇子还会代为求情呢。”
………张秀与赵俊臣说了些闲话后,就离去了,偏殿之中,只剩下赵俊臣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这七皇子之前名声不显,赵俊臣也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罢了,但联系到今日的示好,这位七皇子朱和坚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至少,其与太子朱和堉看似兄弟情深,又体弱多病,还在形势不利的时候主动放弃了储君之位,如此一来,若是他有什么小心思小动作,怕就是以德庆皇帝的帝王心术以及多疑性子,也很难怀疑到朱和坚身上,更不要说太子朱和堉了。
明朝的皇子封王制度,其目的除是为了巩固江山之外,未尝没有存在保护太子的心思,诸皇子封王后离开京城,受到诸般限制,连回京都难上加难,远离了中枢庙堂,也就没了争夺皇位的可能。而这位七皇子却因为体弱多病的原因,迟迟拖着没有封王离京,如此一来,内外联络皆是方便,也未必不是刻意为之。
看似各种偶然,但朱和坚若是真存着与朱和堉争夺皇位的心思,诸般基本条件,却都已经满足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赵俊臣的猜想,而且这般猜想还充满了恶意与小人心思,是不是确实如此,赵俊臣心中也没有把握。
不过,赵俊臣相信,若是朱和坚真有争夺皇位的心思,其狐狸尾巴迟早会暴露出来,必还有后续动作,静观其变就好。
“若是这朱和坚真的有争夺皇位的想法,倒是可以暗中支持他一下,只是这种人怕是不好掌握,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在赵俊臣暗思之间,那张秀已是慌张张的来到偏殿,说道:“大人,陛下来了,快去迎驾。”
赵俊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张秀的带领下,向着养心殿正殿走去。
进入养心殿后,赵俊臣还没来得及行礼,德庆皇帝已是挥手道:“罢了罢了,不用行礼了。”
见德庆皇帝眉头紧皱,赵俊臣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七皇子他的身体如何了?”
德庆皇帝摇头道:“还能如何,这孩子体弱多病,隔几天就会发病一次,这次皇子考校,本以为老七这些日子精神足了些,就把他也叫来了,没想到……”
说话间,德庆皇帝叹息一声,轻声说道:“也怪朕,当时惠贵妃刚刚生下了太子,体内元气还没有补足,就又怀上了老七,结果生老七的时候难产不说,生下来后亦是先天不足,整天这般难受,也难为他了。”
说话间,德庆皇帝又是一声叹息,却是少有的露出了慈父心怀。
赵俊臣刚准备宽慰几句,德庆皇帝似乎不想在赵俊臣面前展露这般神情相貌,已是恢复了往常的威严模样,问道:“罢了,不说这事了,你今日找朕有何事?”
赵俊臣从怀中掏出温观良的九百二十五万两银子,由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监转交给了德庆皇帝,同时说道:“温阁老他打算致仕还乡了,却又觉得这些年来为君为国都没做成为什么事,自觉愧对于陛下,所以在致仕还乡之前,遍卖了家财产业,将这些银子呈敬于陛下,以弥补心中之愧疚。”
德庆皇帝把厚厚一沓银票接到手中,也没有数,只是问道:“有多少银子?”
“九百二十五万两。”
赵俊臣恭敬的答道,同时偷偷瞄着德庆皇帝的神色。
却见德庆皇帝神色自然,好似根本不知道一个清廉官员就算十辈子也积攒不到这么多银子一般,只是说道:“温阁老倒是忠心,罢了,就让他安享晚年吧。”
见德庆皇帝如此,赵俊臣笑着说道:“陛下慈悲,温阁老他知道后,必会感激陛下的。”
脸上虽然笑着,但赵俊臣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当初赵俊臣把拍卖胰子所得的一百四十余万两银子交给德庆皇帝后,德庆皇帝是怎样的幸喜若狂,赵俊臣可还是记得清楚。
但如今,面对九百二十五万两银子,德庆皇帝却面色正常,虽然前者是流水的银子持续不断每年都有,而且还会越来越多,后者却只是一次性,但数量毕竟是前者的六七倍,德庆皇帝却神色平淡,两相比较,结论已是显而易见了。
温观良的家财,德庆皇帝不仅早已视为己有,而且已是盯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心中为温观良暗暗叹息了一下,见天色已是不早,赵俊臣就打算告退了。
然而,赵俊臣刚刚准备告退,德庆皇帝却突然开口了。
“赵爱卿,朕还有些事要向你交代。”。。。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