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了我?”
陈商述不愿置信地缓缓摇头,眸底猩红,划过一抹狠厉。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匕首无法寸进分毫。
耳边风声呼啸,直升机舱门未关,已经抵达了最近一片海域。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再思考,看着陈商述眼中滔天的恨意,轻轻笑了。
“是,你要为你手上沾染的鲜血付出代价!”
话音一落,我伸开双臂死死缠住他,一同坠下直升机……
……
恍惚间,我的意识仿佛始终被层层迷雾笼罩着,视线从朦胧中逐渐变得清晰。
眼前竟又回到了塔安山那间昏暗血腥的刑房内。
沈行川那双染血的双眸正凝望向我,同样的不舍,同样的诀别,视死如归。
哪怕真正到了生死面前,他想着的还是安慰我,让我别怕。
而我手中正握着那把匕首抵在他心口,指尖发颤。
下一秒,刀尖精准决绝地刺入他的心脏,心被剜空的痛彻入骨。耳边却传来陈商述无情的嗤笑声。
我又一次眼睁睁看着沈行川的双眸在我眼前黯淡下去。
这一刻,彻底心死成灰。
“沈行川,沈行川……不要!!”
我失声嘶喊着,猛地睁开双眸惊醒,仿佛从噩梦中挣扎出来般,额间尽是冷汗。
我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大口的喘着粗气,眼角泪痕未干,浑身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动弹不得。
“姜绝,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
“真是太好了!张局,姜绝她醒了!”
几道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同时松了口气。
我有些迟缓地转眸看去,床边站着数个身着制服的同僚,正担忧地朝我望来。
这里入目是一片干净的洁白,和血污浑浊的刑房大相径庭。
我有些迷茫地抬眼望去,手指依旧紧紧攥着被角。
“你不用害怕,这里是医院,你已经安全了。”一个中年男人在床边坐下,安抚了我一句,低沉威严的声音让人稍安。
见我神色紧张,又偏头对其余人说道:“你们先去忙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是,张局。”几个同事应声道,又轻声嘱咐着我:“那你先好好休息,我们等你归队。”
病房内重新恢复空荡静谧。
“安全……了?”我目送他们离开,缓缓出声,嗓音沙哑,呢喃着复问:“真的安全了吗?”
那些过去的情形如同噩梦一般不断在我眼前闪回着,眼前真实的一切反而变得那么不真实。
我的手缓缓抚上心口,那种心脏碎裂开来的心悸感犹在,我再一次尝到了心口泛疼,生离死别的滋味。
“对,这次行动大获全胜,江北集团已经被彻底瓦解,除去几个漏网之鱼正在追捕当中,其余涉案人员均已被捉拿归案。”
张局平稳的声音传来,眼中也闪过一瞬痛色,搭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
“为了彻底击垮江北集团,我们用了这么多年,牺牲了这么多名战友,最后就连老赵也……”
张局顿了顿,止住了话音,勉强干笑了两声:“你才刚醒,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他看着我,转移了话题,眼中满是欣慰地赞赏:“姜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此次行动,你功不可没。”
我垂着眸,回想起刚才的噩梦,心头那块巨石仍然压得我无法喘息。
我缓而沉地摇了摇头,喉咙发紧:“我没有功,只有过。”
“我甚至已经不配再穿上那身制服了……”
我眼眶湿热,攥着被子的指骨用力到发白,不可自遏地发着抖。
“是我亲手杀了沈行川……是我……”
我的声音哽咽在喉头,再也说不下去。
张局默了瞬,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目光始终有些不忍:“其实我们的人收到消息后,赶在第一时间救下了他。”
“只是他伤得太重,至今仍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