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陈山回京的同时,以胡惟庸为首的一班文臣也没有闲着,
城东一家羊肉馆内,胡惟庸端正坐在主位上。
面前的四角桌上,摆放着一个铜锅,此时热气腾腾,铜锅一侧,各种新鲜时蔬,依次摆放。
胡惟庸伸出筷子夹起了一块羊肉,随即将它放入了铜锅。
“诸位,明日陈将军就要抵达京城了,不知你们对此事是怎么看啊?”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不由微微一愣。
这胡惟庸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他对圣意的揣摩,远非旁人能及。
所以众人也都知道,他不可能没来由的提及此事。
“胡大人,这陈将军年逾甲子仍能竟逐阴山,克定北邦,此种功绩就算和武庙里坐着的那几位先贤相比也不会逊色多少吧?!”
见身旁有人开口。
胡惟庸并没有急着理会,他先是将烫熟的羊肉不急不缓的送入口中。
而后轻轻吐出一口热气。
“这家的羊肉果然是绝品,诸位也都请尝尝。”
众人不敢推辞,纷纷夹起羊肉送入口中,甚至还不等将羊肉咽下去,就夸起了肉质的肥嫩和鲜美。
听到这些称赞后,胡惟庸神色如常。
他转过头看向先前发话的那名发话官员。
“你说陈山当进武庙,那不妨说说看,此种功绩该受何种赏赐啊?”
胡惟庸这一句不由将所有人都给问愣住了。
因为常人所求无非加官进爵,可陈山早就被封为了八荒侯,这是一品爵位,官居一品,再往上的怕就只有朱元璋的皇位了。
“胡大人,是下官唐突了,还请您不吝赐教。”
胡惟庸神情淡然。
“诸位,陈将军的问题在哪里,你们还看不出来吗?”
能和胡惟庸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无一不是修炼得道的人精。
所以胡惟庸只是这么一点,他们很快就明白了其中意味。
“胡大人,这也是上位的意思?”
胡惟庸看着那不断向上飘荡热气的铜锅。
“你我为做臣子的,理应学会为圣上分忧。若是什么话,都要亲自说出口,那要你我还有何用?陈山现在已然是功高盖主,若不制衡,难免生变。”
“胡大人,那我等立刻联络言官,明日一上朝,一齐参他陈山一本?”
“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今日请诸位至此,我只是为了解解肚子里的馋虫,其余事宜不必和我说。”
胡惟庸说的含蓄,但这些人一个个却也都是心知肚明。
驿道之上,陈天、陈海看着自己那身形挺拔的父亲。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催马走到了陈山的身旁。
“父亲,我们这么急着回京做什么?此次肃清元蒙余孽,已然是天大的功劳,三军也应得到修整才是啊!”
陈山并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向天边孤悬的明月。
“天儿,你几时学的这么幼稚了?”
“父亲,我。。。。。。”
看着自己这威严愈盛的父亲,陈天竟也多了几分胆怯。
“私下里,你们喊他朱伯伯,可坐在高堂,他是上位,是天子,如今得了玉玺不亲自送回来,你猜上位会怎么想?”
“父亲,上位这江山有一半都是您打下来的,他难不成对您还有所不放心吗?”
“上位谁也信不过,有些事情现在你们可以说,但要是回了京,给我记住,一定要把嘴给我闭紧了,明白吗?”
陈天、陈海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陈山先弃印信,后辞官去,就算是重投行伍,现在也只是一具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