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掀开被子下床,刚有动作,睡在旁边小床上的席一澄睡眼惺忪的撑起身,顶着炸毛的蘑菇头,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唔~妈妈,几点了?”
“刚六点,”温念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抚了抚他的后背,柔声道:“你再睡会儿,十五分钟后妈妈再叫你起床。”
闻言,席一澄像是无骨动物一样倒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呼呼睡了过去。
温念拿着电话进了卫生间,洗漱的空隙给席景拨了个电话过去。
“醒了?”
“嗯,我看了你凌晨给我发的短信,什么意思,能确定是安凡了吗?”
“十有九是他。”
“剩下的一分呢?”
“昨天林元跟着安凡进了弄堂,当时安凡正要给一个男人钱要雇佣做什么事情,但很巧的纪苒和她女儿就住在那边,她女儿的皮球从楼上掉了下来,打断了安凡的话,后来安凡上去送了一趟球的功夫就改变了主意,直接回学校了。”
席景声线平稳的向她叙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温念隔着电话都觉得可惜,要不是纪苒和她女儿的插曲,昨天晚上或许能抓个安凡现行。
如今安凡的嫌疑确实是更重了,却没有实锤。
温念无声的叹了口气,把手机夹在肩膀和下颌处,腾出手来把牙膏挤在了牙刷上面,而后一只手刷牙,一只手重新拿好手机贴在耳边说:“这次之后,安凡应该会更警惕了,短时间内想必也不会再贸然的给你找麻烦了。”
“暗中的敌人浮出了水面,往后的事情就好办很多了。”说着,席景笑了笑,换了个轻松话题,“你等会儿要送澄澄上学吗?”
“是啊,我最近不是很忙,能亲自送他的话就不劳烦保姆了。”
“我听天气预报说景城今天有大雾,你开车注意安全。”
温念刷牙的动作一顿,拿起水杯漱了漱口,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我车子送去维修了,得提前出门去打车。”
席景心头一跳:“维修?怎么搞的,很严重吗?”
温念解释:“昨天送澄澄碰到了纪苒,我俩都是卡着上课点过去的,怕孩子迟到,一个着急,纪苒把我车子追尾了。车子严重,人都没事。”
席景:“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温念:“也不是什么大事。”
追尾也算是小型车祸了,这还不算大事?还好人没事,席景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的,很是后怕。
他沉声道:“车子要是严重的话,就别修了,修好开着也不吉利,我给你买一辆新的,你喜欢什么颜色?”
温念把电话放到洗漱台上,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好笑道:“你谈恋爱这么大方吗?十几万的车子说送就送?”
席景顿了下,摸不准温念的情绪,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半晌,说:“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就和你谈过。”
隔着座城市,温念都感受到了男人溢出屏幕的求生欲,她故意的严肃着声音道:“结婚的时候也没见过你这么大方,谈恋爱了倒是出手阔绰了。果然是没到手的,永远当个宝。”
席景原本是坐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的,听到温念的话,他椅子都有点坐不住了,苦着脸,翕动唇,许久没说出话。
先前在婚内他亏欠温念是真,无论多少漂亮话都抹不去的曾经让他无言以对,只有蔫头巴脑听训的份。
温念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咱俩这关系,谈恋爱送点万以内东西是情调,数额太大了,万一没成,别回过头你说我吊着你,贪你便宜。”
席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闷声道:“我对你没那么多算计。给你花钱,都是心甘情愿,我自己乐意的。”
温念保持头脑清醒的道:“现在咱俩处着你是这么想的,如果咱俩哪一天黄了,可就未必了。”
席景心口发堵:“咱俩又不是十几岁不定性的孩子,有矛盾解决矛盾,你能不能别把我们的恋情想的这么悲观?”
在温念的嘴里,动不动他们就没有以后,动不动就要一拍两散。
难道他们不能长长久久到白头吗?
温念:“……”
她是在和席景认真谈恋爱,但可能被婚姻伤过一次,总会下意识的找好后路。
离了谁不能活?
爱情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罢了。
有则锦上添花,无也不伤大雅。
不过眼下的气氛,她要是在说顺着和男人聊下去,怕是要闹得双方不愉快。
大清早的,没必要。
“我得叫澄澄起床上学了,不然要迟到了,”温念声音放软:“不聊了,你忙吧。”
席景有一大堆话还没有说出来,喉咙滚动了两下,缓了口气:“不管咱俩能走到多远,但好歹咱俩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在交往,像是被追尾这种类似的事情,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
温念心道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还能飞回来帮忙处理不成?有什么用呢?靠人不如靠己。
“好,我知道了。”温念抬手看了看时间,“先挂了。”
席景张嘴,脱口的再见被话筒里的嘟嘟声淹没。
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