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站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噤若寒蝉。
要命的是这一次,宋清晚并没有昏过去,肩膀上的伤口仿佛被人重新撕裂开,似千万只蚂蚁在伤口上撕咬一般,让她觉得痛不欲生。
“疼……”
陆承颐满腔怒火涌上,他大步走到床边坐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看她脸色发白,额上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更是心疼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胡军医脸色难看。
“夫人吐了血,伤口裂开了,夫人现在疼得不行,止疼药对夫人已经不管用了,只怕是,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
胡军医低着头不敢看陆承颐,硬着头皮道,“只怕是只能用麻黄来给夫人止疼了。
”
众人一惊。
麻黄是什么东西,他们都十分清楚。
虽然是中药,但是却有着跟大麻一样的效果,虽然是能止疼,但是也会让人上瘾,一旦用了,人就很难离开这药,根本就和吸食鸦片一样。
宋清晚疼得没有力气说话,甚至生出了一种自我了断的念头,那种疼痛是深入骨髓,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活生生的疼断裂一般。
她抓着陆承颐的手,指甲嵌入他的皮肉里,拼命的摇头,“我不要用麻黄……我不要。
”
陆承颐没有说话。
晚香目光惊的都凝住了,她跟着宋清晚可以说的上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生死,可是如今这样艰难的困境,却还是第一次面对。
宋清晚咬破了唇,她疼得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脸色惨白,五官疼得皱在一起,可想而知她有多痛苦。
赵副官站在一旁,都皱了眉。
过了好一会儿,陆承颐开口问,“除了麻黄,还有别的办法吗?”
胡军医摇了摇头,沉痛道,“按照夫人这样的病势发展下去,是挺不住的,只能用麻黄来止疼,不然夫人这样疼下去,只怕是命也保不住。
”
宋清晚心里发寒,她全身上下都很疼,但是那种疼痛她可以咬牙承担,可是一旦成为她厌恶的瘾君子……她不敢想。
她轻轻仰着头,靠在陆承颐的肩膀上,紧紧的掐住他的手掌,“不要这样对我,我不可以用麻黄,我外婆还在天上看着我……”
她眼泪顺着眼角流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不争气,好好的人生怎么就过成了这样了。
那种绝望逐渐侵蚀了她,她咬紧牙关,脸上的汗水已经和泪水融在了一起。
“陆承颐,不然就让我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干净一些,我不想成为瘾君子。
”
这些话,吓得晚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不可以,你不能有这种轻生的想法,你想想还有星儿……”
宋清晚疼得没办法再开口,她蜷缩着身体,握着陆承颐的手已经逐渐冰凉。
陆承颐目光血红,额上露出青筋,可见他也在隐忍自己的情绪。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成为瘾君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活下去,我会陪着你,一直。
”
他的面色是有些狰狞的,可是声音却十分温柔,就像是在与孩童说话一样的轻柔。
宋清晚脑子混沌,她疼得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仿佛有人不断的在用锤子敲打着她的神经,脑袋疼得就像是要炸开了似的。
他掐着陆承颐的手,越掐越紧。
“用麻黄给她止疼。
”
得到陆承颐的命令,胡军官这才不敢耽搁,连忙去取麻黄熬制成药给宋清晚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