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外,宋清晚对着花盆咳出一摊血,深色的土壤是血渍的最佳隐蔽。
她叹了口气,趁大家都没有将袖子里放在自己的身上时用茶水漱了个口,捏紧拳头后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殷红。
“夫人可要小心,枪子无眼。
”
晚香见她出来生怕她出了事,没有注意到宋清晚刚才的异样。
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对晚香说,“枪声已经停了,你们不用担心。
”
即使人不多,但宴席已是混乱不堪,不少下人吓得直接跑向大门外。
“走吧。
”
宋清晚打算进去宴席里,抬眸却对上一丝极为熟悉的视线。
她转头朝大门外看去,拥挤的宾客里有一双蕴着情谊的眼朝她看来,却又立马撇开了。
“陈正伯?”
她低喃地猜测着,但碍着周围的人没敢继续探究,只能低着头和晚香一起安抚着宴席里的人。
殊不知她这微微失神的一幕完完整整地落在了赶过来的陆承颐眼中。
“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几乎是从喉间说出这番话,声线嘶哑。
跟在他身后的赵副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宋清晚一眼就认出了陈正伯的时候,他也看到了人群中隐匿着的那个男人,以及她与陈正伯对视的瞬间。
从沈知烟院子浑身浴血赶过来的陆承颐就像是局外人一样,只能冷着眼去看这刺眼的一幕。
“园里仍旧没有伤亡。
”赵副官和晚香点了一下人数,至于那些逃出锦园的下人就不再他们的关心范围内了。
宋清晚有些出神,她惊讶着陈正伯也回到了南平的事实,却也知道对方有些更重要的事情。
陆承颐在一旁看着她,心中酸涩的情绪像是在凌迟他的心脏,那种疼竟是压过了肩膀的枪伤。
“你没事吧?”
他开口,却没有任何质问的语气。
宋清晚瞥见他眼眸中的深沉,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才与陈正伯的对视落入了他的眼中,却意外他没有发怒。
只能愣怔地回答,“我没事。
”
她垂下眼眸,不敢离陆承颐太近,生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被闻见。
同样身上带着伤口的陆承颐也是这么想的,他披着士兵的完好军装,军装下的伤口却是已经裂开。
“你没事就好。
”
陆承颐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这个怀抱带着极为深沉厚重的情愫,让宋清晚竟是没有办法推开她。
就像是,陆承颐已经知道她离别的心思那般,疯狂却又抑制住自己的不舍,最后尽数化作这一个温暖厚实的拥抱。
“你也是。
”
宋清晚终究是心软了,他轻轻地回抱住陆承颐。
两人没有在意鼻尖缭绕的淡淡血腥气,甚至都以为这是自己导致的。
“陆承颐。
”
因为惦记着陆承颐伤势,沈知烟匆匆赶到宴席,看见的就是陆承颐与宋清晚在宾客中相拥的场景。
呼唤的声音弱了下去,淹没在嘈杂的环境里。
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甚至差点划破手心,她的杏眸死死地盯着被陆承颐拥入怀中的宋清晚。
这是沈家覆灭以来,沈知烟第一次感受到除了杀意以外的负面情绪。
这种情绪,称之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