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颐半阖着眼眸,终于换了维持了大半天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叩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他们心上一样。
其中有耐心不太好的人,直接开口问道:“总长,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吊着我们心痒痒。
”
陆承颐睨了他一眼,随后说:“你们说的确实对,南平是咱们的底盘,作为东道主的确不能让他们请宴。
”
他的话一出,其他人的心就放了下来,安安心心地坐在凳子。
“重新拟一份帖子送到他们的府上,让他们三天在岳楼赴宴。
”他微侧着脸对身后的赵副官说。
赵副官应下。
陆承颐说的他们自然是听的,在岳楼宴请确实好过总长府,一来是对方两人不放心,万一人在总长府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不好解释;二来也防止他们在总长府下手。
“另外,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们。
”陆承颐再次开口,“林萧,传令下去,南平的巡逻必须打起精神,另外派出两个分队监视左嘉良与段铮,人手若是不够直接从军中调取;老赵,姑苏与江北那边军队待命,边防的要点多派人防止有人偷袭。
”
“是!”相关的几人应下。
“方北,与两边的应子联络,查探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
“是!”
“这段时间的打起十二分精神,绝对不能有纰漏!”陆承颐的手重重敲在桌上,目光如炬。
所有人直起脊背,应下他的话。
剩下的是更加细致的东西,散会从房中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众人皆一脸疲色。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
”陆承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出声道。
和他们散开后,陆承颐坐上回总长府的车,抬手揉了揉眉心,脑子里还在想着段铮此次来的目的。
因着这件事宋清晚都从左嘉良那里出来,何尝不是担心因为她,自己受人牵制。
宋清晚想的他都明白。
陆承颐游戏疲倦地靠在背靠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夜色昏暗,万物沉寂,月亮被浓厚的云层遮住露不出一点光芒,危险伏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下,逐渐靠近南平,似乎要将它一口吞下。
陆承颐小心地躺在床上,将侧身的小女人抱在怀里,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喟一声,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
意识逐渐昏沉,大手忽然感受到一下跳动,几乎是瞬间陆承颐睁开眼,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僵硬不敢动作,似乎是胆怯,又似乎是在等待。
仿佛知道他的心情,肚子里的胎儿又动了一下,陆承颐瞳孔微缩,手下有些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是生命的延续。